早在十六世紀末,歐洲四大修會──耶穌會、方濟會、聖奧斯定會和聖母玫瑰道明會──已在澳門興建教堂,開啟傳教事業。聖奧斯定堂,顧名思義就是由聖奧斯定會所建。它初建於1586年,當時只是用木板和茅草搭建;後經多次維修,終於1874年建成今日的樣貌。和多間歷史悠久的天主教堂一樣,聖奧斯定堂已列入世界遺產,但不同的是,自1884年至今它都沒有主任司鐸;目前它隸屬於老楞佐堂區。
從聖老楞佐堂步行約十分鐘,即可抵達小山丘頂上的聖奧斯定堂。聖堂的外型簡單而莊嚴,正門兩邊有直雙柱,是羅馬式的風格。聖堂內主祭壇深而廣,祭台後供奉著「苦難善耶穌像」。負責解說的李太太告訴我們一個關於這像的傳說。傳聞有個颱風的夜晚,雷雨交加,守門的門房聽到敲門聲,心想一定有人有急需才會在這颱風天來訪,於是便冒著風雨開門去。但開門見不到半個人影,只得回頭再睡去。誰知隔天早上卻發現聖堂裡多了一尊耶穌聖像(就是那「苦難善耶穌像」),門房覺得這像放在主教座堂那樣的「大廟」比較合適,便把聖像送到主教座堂去。不料晚上巡邏時,門房發現那耶穌像仍在裡,沒有送出;隔天晚上,亦復如此。後來大家相信,應是耶穌感念這門房的熱心服務,願意留在聖奧斯定堂裡。
這傳說已難以考證,但它的真假其實不重要,重要的是它的寓意。李太太講完傳說後問我們,我們是否經常準備,願意為敲門的耶穌離開舒適的床舖,打開心門迎接祂?我想這問題不僅是為我們此一朝聖團而問,也是為每個基督徒而問。這問題也不是僅為朝聖這一天而問,而是每個基督徒要天天如此自問。
無論這傳說是真是假,長期之來澳門教會都有一個有關的傳統,「每年四旬期的第一個主日前夕傍晚,教徒會把它(聖像)送到主教座堂過一晚,於翌日下午四時在聖祭禮儀後,舉行『苦難善耶穌像』的出遊,終點為聖奧斯定堂,此為澳門天主教的盛事。」(馮瑞芬,2016,頁53)更有趣的是,「這活動曾因政府認為導人迷信而停止,可是卻發生糧食失收等事件,非教徒居民要求教徒繼續出遊,因此得以繼續。」(同上)
除了耶穌聖像之外,聖奧斯堂內還供奉多尊聖人的聖像,其中令我倍感親切的聖人是聖婦麗達(St. Rita of Cassia)。她在丈夫和兒子相繼去世後進入修院修道,聖德非凡。臨死前她要求一枝玫瑰及兩個無花果,雖然當時不是這些花果的時節,但樹上卻長出這些花果。在聖經裡,無花果代表自由及昇平,也是最早具名出現的植物:亞當和厄娃(夏娃)吃了禁果之後,「發覺自己赤身露體,遂用無花果樹葉,編了個裙子圍身」(創世紀第三章第七節)。我小時候愛吃無花果,現在用它做網誌的名字;沒想到有聖人對它也情有獨鍾,真是如逢知己。
在聖堂旁邊還有兩處已列世界遺產的建築:何東圖書館和崗頂劇院。前者在1918年由富商何東購入,作為夏天渡假消暑的別墅,他身後其後人將該建築贈與澳門政府,改建為圖書館。這是澳門最雅緻舒適、別具風韻的圖書館之一,也是我回澳門時的常訪之地。崗頂劇院建於1860年,為中國第一所西式劇院,是葡國人休閒娛樂的場所。院外羅馬式的圓拱門廊則是於1873年加建。
崗頂劇院曾有一段荒謬的日子:在我高中的年代,這緊鄰聖奧斯定堂的劇院居然經常上演艷舞。我那時和同學們戲說,人們參加子夜彌撒可以順道看艷舞,而說這話時心中既是憤慨,又是無奈。最近讀馮瑞芬修女的著書才得知,原來1978至1986年間,葡人生活不景,因此把這劇院出租給巴黎瘋狂艷舞團(Crazy
Horse,亦稱巴黎瘋馬秀、癲馬艷舞團)。葡國是天主教國家,經營劇院的葡人和看表演的葡人裡應該有許多天主教徒吧。何以能夠為了溫飽和育樂之慾而縱容聲色,沉迷聲色,甚至褻瀆了近在咫尺的聖堂!正氣歌說「時窮節乃見,一一垂丹青」。這段「時窮節無存」的醜事,恐怕也將永留青史。希望我們和後世的基督徒能從中汲取教訓,不再重蹈覆轍。
參考文獻:
馮瑞芬(2016)。《澳門世遺.世史洪流──澳門歷史建築有步》。香港:雲起文化。
聖奧斯定堂內的米蘭主教安波羅和聖婦麗達聖像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